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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小品

19 ‧ Fe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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矮欽娶妻

阿欽是海寮村出名的奇人,所謂的奇人是與眾不同的人,阿欽與人最大不同的地方是他身高奇矮,常常被人誤認是養不大的孩子。這個村莊的年輕人長大後就外出到都市工作,返鄉時總是穿得很時髦,阿欽看得是真羨慕,二十七歲那年他到台南鐵工廠找工作當黑手,工頭看到阿欽竟然將他當成是小孩子,要他過幾年長大後再來。阿欽只得當面拿出身份証,同時大聲辯稱他不是孩子;要回家的時候阿欽固執買客運的全票,車掌看得是目瞪口呆,心中暗想說這個小孩大概是有錢人家的小孩。

有一次,村裡的阿喜找阿欽一起去台南新町玩,新町的女人看阿欽是一個小孩子不讓他玩,叫他長大後再來,阿欽又拿出身份證,驗明正身後,才順利的進去,事後妓女送給阿欽一個紅包,阿欽高興著自己終於變大人了,結果沒多久阿欽身上無緣無故身上「生羨仔」,「生羨仔」就是中標的意思,害阿欽猛吃『美國仙丹』吃三瓶。

村內有一個水缸嫂,三十五歲就守寡,她是個精明的女人,丈夫留下一筆錢財讓她生活,她也經營漁塭和孩子相依為命,生活過得很富裕;村中若有人想向水缸嫂借錢,只要稱讚她是「貞節可風,教子成功」,一定能借的到錢,因此水缸嫂在海寮村也算的上是個名人。狂風、暴雨、雷公…..大地宇宙就像是末日一般,今年連連幾個颱風已造成本省東部、北部很大的災害,甚至一向氣候明朗的南台灣也成了水鄉澤國。連續十幾天大雨,使得水缸嫂的漁塭損失慘重,漁塭的水淹過堤岸,塭中的大頭鰱魚和草魚流失不少,村裡的人卻是開心的迎接水中的「免費魚」,家家戶戶提水桶、拿蚊帳在水溝中撈魚;「輸人不輸陣;輸陣就歹看面(台語)」,阿欽當然也右手蚊帳左手拿水桶的在水溝中大顯身手,抓多少算多少,沒有損失就算賺的。「救人喔!….」就在這個時候,風雨中傳來水缸嫂急促的呼救聲,原來是水缸嫂的孩子不小心跌落水中,阿欽不管三七二十一,將水桶丟下便隨身跳下水中去救人,讓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,身高不到五尺的阿欽在水中就像是一條蛟龍,他勇敢的救起水缸嫂的孩子,阿欽勇敢的救人義舉,著實讓水缸嫂千恩萬謝感激不盡!村中有一個賭鬼叫水成,他父親留下三分地,有人料想他不用一年就會賭光,偏偏不到三個月的光景便輸光了,還欠了一身債務被賭場的人押著威脅要殺了他,逼水成將女兒阿桃抵押來償還賭債,水成嫂大喊救命,驚動了村中的人來解救,賭場的保鑣才狼狽的逃走;從這一天開始,水成賣女還債的消息傳遍全村,水成在村內被人議論紛紛,使他不敢踏出家門,每天在家喝悶酒;這一天他也不知道是發什麼神經,竟拿起菜刀從左手一砍,手掌就這樣斷了,阿桃工作回家看見水成傷勢嚴重,就送他去台南急救,醫藥費是向水缸嫂借的。 水缸嫂為了要報答阿欽的救子之恩,帶著豬腳麵線與鞭炮去阿欽仔的家道謝,聽到阿欽的母親埋怨這輩子抱孫子無望,水缸嫂為了要報恩竟然答應替阿欽做媒,要物色一個適合的小姐給阿欽的老婆; 為了要替阿欽物色一個對象,水缸嫂是費盡苦心、絞進腦計,終於在債務人中找到水成,他認定水成的女兒阿桃最適合,於是水缸嫂專程去拜訪水成家;水成看到水缸嫂進門,以為是要來討債,水成嫂趕緊將哭調唱下去,唱了一堆、怨嘆一堆,說是沒錢可還,水缸嫂說她不是要來要錢,而是有事要來商量,如此這般地向水成夫妻說了三個多鐘頭,最後水成只好答應,因為答應阿桃嫁給阿欽,不但債不用還,而且連阿桃的嫁妝也是由對方出的,這麼好的條件也算是阿桃的福氣,所以水成點頭答應了;水缸嫂怕阿桃嫌棄阿欽,所以與阿桃的父母串通好由阿欽的小弟代娶親;阿桃被娶過門後才知道受騙,人當場昏倒,當她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倒在阿欽的懷中,她用力推開阿欽,恨阿欽騙她,現在才知道從相親到結婚,竟是一直被蒙在鼓裡,她恨命運恨所有的人,阿欽的母親跪在阿桃面前,眼淚流個不停,這把年紀竟然因為兒子向媳婦下跪,阿桃的母親也流淚\地向阿桃解釋將她嫁給阿欽的原因,她說:「妳一出生就一直生病發高燒,我去問神明、排八字,神明說阿桃妳是犯罪出生,是來贖罪的,一定後要匹配一個有缺陷的丈夫,否則會剋夫敗家,我怕妳以後守寡所以才痛苦的決定將妳嫁給阿欽。」 事到如今阿桃也無可奈何,只好認命!何況阿欽雖然長得矮但是他心地善良,嫁這種丈夫還算是可靠,阿桃也只能埋怨一切都是命運的捉弄了。